農村消失的捉魚工具,竹毫兒如今沒有了用武之地
越來越怕吃魚了,現在的魚兒腥味越來越濃,據説市場上售賣的鯉魚、鯽魚、草魚、羅非魚等常見魚,鱘魚、黃魚、鱖魚等高檔魚,飼養時都用了大量飼料和抗生素。以前可不是這樣,兒時鄉間的溝溝渠渠,溪中田裏,魚兒不少,都是一種天然純正的清香;而捉魚的情景至今也常常在腦中迴盪。
説起捉魚,不得不説一種過去在農村常見的工具“竹毫兒”。
“竹毫兒”是用當地最普通的黃竹製成。將竹子靠竹節處鋸開,便成了竹筒。將竹筒的口端用刀劈開成大約相等的八或十份,卻不要劈斷,須留筒底處相連。筒口到筒身用竹篾片兒(竹皮)稀稀地編上兩三道箍。箍與箍之間要有足夠的間隔,只起支撐作用,使之愈到筒口愈大,成為口大底小的喇叭形狀,一個專用於抓魚的“竹毫兒”便做成了。
這種“竹毫兒”結實又透水透氣,魚在裏面仍然活蹦亂跳,毫髮不傷。魚簍口上有一圈竹片編的倒刺,魚可以順利地放進去,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來。
那時候,一名農家的學前兒童,用這種最廉價,最簡單,最原始的“竹毫兒”,在小河裏捕魚的收穫,就可以把現在任何一個大師級的釣魚高手挑落馬下。你會相信嗎?
鄉間灌溉水田的溝溝渠渠中,魚兒很多,潮水、河水、雨水出門就有水,有水就有魚。打開我家的住房側門就是宅溝。便於洗衣、洗菜、淘米而做的小橋從溝邊伸出半截,各種魚最喜歡在小橋周遊動、覓食,人來人往一點也不怕 。這裏正是捕魚的好釣位。
我喜歡頂着淅淅瀝瀝的雨,拎着幾節“竹毫兒”到流水的地方去下這種捕魚工具,選在淺灘水深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,用河中的石塊壘壩,壘壩的時候不必壘得風雨不透,只需粗略壘成即可,不用擔心魚會從那簡陋的石壩中間大大小小的縫隙中逃走。(其實小河水流湍急,壘一道沒有縫隙的壩是絕對不可能的,源源不絕的河水不是沖垮堤壩,就是從堤壩上面漫過,那就一條魚也得不到了)。壩底每隔五、六十公分留一個可以安“竹毫兒”的孔。“竹毫兒”就安放在孔中。
喜歡新水的泥鰍、白條,鋼鰍、細甲魚等聽到水響聲,頭一搖,尾一擺便順着流水鑽進了帶回須的籠裏,鑽進去相互一擠,就更沒有轉身的餘地,就出不來了。這種捕魚的方式當屬雕蟲小技,大人們是不屑為之的,然而對少年人卻有着極大的誘惑力。收穫的時候,將“竹毫兒”取出往揹簍裏一倒,每次少則一、兩條,多則八、九條,籠子裏倒出來的魚便“啪啪啪”地將你的興趣提高到了巔峯狀態。取完最後一個,第一個又可以取魚了。豐收的時候,一個小時就能用這簡單的辦法捕捉到四、五百條魚,重三、五十斤。
誠然,竭澤而漁是極殘酷的事情,卻也不失為捕魚的一種好辦法。孩子收穫的魚已經足夠,就會徑直回家,留在河中的“竹毫兒”任由其他的人們取魚。小小孩童,每個人只取自己需要的那些魚,並不斬盡殺絕,為大多數的魚留下一條生路,這大概就是當地最質樸的為人處世原則吧。
現在,經濟的好轉,交通的便利,再想找一處下“竹毫兒”的好釣點,難,難於上青天。
今天化肥農藥用多了,魚兒泥鰍天然的就少了,但糧食能保質保量地增產,這當然是好事。而我仍然希望看到鄉村那條小溪永遠清清亮亮地流淌,看到魚兒在水面吐着泡泡,在水底沙石上佈下美麗的倩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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