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下釣胡家港 塘中驚喜擒野草、鯽魚爆護
暮春下的小河蜿蜒,霧雨霏霏,桑色綠柔,葦岸青青。時有漁夫,但持長竿臨碧水;閒無俗事,惟斟桑葉宴東風。大雨後的胡家港,空氣溫潤而清新。幾抹新綠垂露,喚醒晨曦。隨著雨季的來臨,胡家港不復往日的清淺與寧靜,滾滾的洪水中,夾扎著嫩黃的草葉、紅色的泥土、小灌木的枯枝,奔湧而過,進入贛江。所幸,胡家港的主河道兩旁,散落著一些天然的形狀各異的小池塘,小池塘裡的水呈淡淡的泥黃色,零星生長著一些水草。河裡的魚兒難耐湍急渾濁的河水,紛紛躲進河道兩側的小池塘裡。鄰村幾個小孩拿著竹竿粗線,早早地守在岸邊。一個小孩興奮的告訴我,他昨天釣到了好幾條很大的嘎子和鯽魚。這幾個小池塘我都釣過,自然知道那個池塘的魚大一些。
起初和徒弟坐在北岸,頂著小北風釣。釣位兩側,柳色清新,桑吐嫩芽,映照左右。本來很滿意這個位置的,奈何,牛毛般的細雨,漸漸打溼了膝蓋,涼意絲絲縷縷,只得換到對岸,釣背風位的一個水草區。徒弟嫌傢什太多不願動,傘也懶得開啟,穿個雨衣原地守著。
小池塘水位比以往高了很多,最淺的地方也超過了1.2米。我依舊老一套,酒米打兩把,蚯蚓掛鉤開釣。徒弟外號鹽罐,意為每次釣魚有魚可醃,代表了我出釣前的美好祝願。我一番折騰,花了不少時間,徒弟那2-3兩的土鯽已經上了好幾條了。
我很奇怪,半小時都過去了,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。輕輕的拖動了一下釣線。來了,浮漂輕輕點動兩下,慢慢黑了下去,這一看就是很好的魚。一抖腕子,分量不錯,知道是個大板鯽來了。魚在水裡衝了幾次後,露出了水面,果然是個大板。岸有將近2米高,我也不怕,1.5的子線,7-8兩的鯽魚直接飛上岸。雪白純淨的體色,一隻手裹不住,8兩是有的。
鯽魚味道很鮮美,再多我也收了。也許每條魚都是獨一無二的,總有這樣或那樣的不同。同一個水域,魚的體色差異很大。每隔幾分鐘,我都能釣到一條2兩以上的土鯽。最令我愛不釋手的是那種帶著淡金色的土鯽魚,它不同於那種厚重晦暗的金色,其體色潔白、明黃、純淨,猶如佛龕上的經卷。
魚總是一陣陣的來,這一波鯽魚釣完後,小趴虎接二連三的來了。那麼小的嘴巴,竟然一口可以吞下8號的伊豆鉤,拖著就跑。漁夫也只能無可奈何。
偶爾來一兩條小鯽魚或者白條。小鯽魚、趴虎我隨手放,小白條全留著。
小雜魚總要鬧一陣的,隨它去。我的招是掛個巨大的蚯蚓,嚇不到它也讓它吃不動。兩個巨大的蚯蚓剛一入水,浮漂就急速斜插入水,遇到一個截口,一拉,居然有把子力氣。魚轉悠了幾圈露頭,一個7-8兩的駝背翹,似乎旁邊的小孩也上了一條,而且更大。駝背翹這麼大的個體已經相當可觀,完全具備路亞價值。但比起板鯽,要差得遠了,老老實實釣鯽魚。
駝背翹是獵食性魚類,它一來,把窩子裡的小雜魚全趕跑了,浮漂安靜下來,許久也沒動靜。補了兩小把酒米,看著旁邊小孩釣魚。嘰嘰喳喳的,笑鬧不斷。本來我很厭煩在水邊喧譁的,只是面對小孩我並不惱,似乎看到兒時的自己。只顧託著腮幫子看小孩鬧去了,反正掛的蚯蚓,抓死口的,提杆子的時機也並不是那麼重要。幾分鐘一過,哪裡還看得到浮漂,把竿子立起來有些費勁,把魚拎出水一看傻了眼,兩條大嘎子咬死了,也算是小小的驚喜了。
嘎子是比土鯽更美味的,索性多抽出一根杆子,在岸邊挖了幾條腥味濃重的黑蚯蚓,掛鉤放到一邊不理,沒有比嘎子的吃口更死的了。池塘雖小,嘎子卻大,就這麼大半天下來,一共也有八條,小的一兩,大傢伙足有四兩,體色鮮亮,比兩個手掌還長。
每次釣魚總會出現一些意外,為了這些意外,我所有的線組無一例外都是暴力線組,1.5子線是最低配置。我寧可跑了一筐茄子,決計不放過一條窩瓜。這次同樣意外,小小的池塘裡,竟然躲著一個鎮塘的草棒。浮漂被拉黑後,我一提,竿子抬不起來,以為掛住水草了,加把勁,會動!大傢伙!一個外衝,倒杆化解,側領,跟著它跑。前三把得由著它來,這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,可能發現往右是亮水跑不掉,立即加速往左跑。1.5的線也耐不住強拔,縱然不願意,也只能看著它一頭扎進草蓋裡。這一通折騰,把水草攪得七零八落,它也精疲力盡,肚皮朝天。一條多麼漂亮的黃金大草,超過10斤了。看著洩殖孔裡流出來的魚籽,意識到這不是那種人工培育的沒有繁殖能力的養殖魚,而是一條罕見的原生野草魚,具備繁殖能力,說明它至少超過5歲了。我一般不放流的,看著我的板鯽嘎子不少了,這樣的原生野草已經難得一見了,吃不下去,還它自由,也希望它好運。
陽光碟機散了雨霧,天青色的長空下,一片片自在的輕雲。
漁夫早早的收了竿,為了回到那個小山村,可以趕上老太太做的晚飯。雙親厭煩都市,思戀故園,8年前遷至老家種地養花。老爺子自書一聯:
為教師,為軍人,為農夫,閱世間滄桑,始信大江淘珠玉
好花鳥,好詩酒,好音律,歷人海波濤,方得小園度天年
老太太的土菜油下鍋,把魚稍微過了一下油,隨後舀了一瓢井水,一刻鐘後,奶白色的濃湯上咕咕的冒著油泡,二老可以吃上一頓鮮美的鯽魚湯了。老爺子在大灶裡架上片柴,把火燒的旺旺的,紅彤彤的火光映照在老爺子的臉上,他的皺紋裡,藏著這個山村的陳年舊事。我願自己老了像父親,歷經風雨,遍嘗艱辛,心裡卻無枝無蒂,只是淡然的廝守在這個山環水復的小山村,忘了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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